通用电气庞氏骗局案启示

 

当前，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打造健康的企业、特别是健康的国有企业，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目标。国有企业中有100多家企业入选财富500强，一些国企，如华润集团，曾经以通用电气为创世界一流的标杆，现在它受质疑了，国有企业经营策略要注意哪些，有哪些调整？研究通用电气受诈骗案冲击的影响和应对方案，对国有企业怎样在新时代、新矛盾、新格局下,实现我国经济跨越企稳关口、实现质量效益最优，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国有企业经营管理理论中的业务管理、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理论，都是完全信息管理下的理论，缺少信息不对称下管理的理论。研究通用电气诈骗案，总结在资本市场信息不对称条件下企业中长期价值和管理者行为关系的规律，增加新的案例，丰富国有企业经营管理理论内涵。

 

国有企业改革1+N文件，推动国有企业从管资产向管资本的转型，对于如何管好资本，是国企改革理论的重要内容。研究通用电气依靠市场评价公司价值的经营历程，研究资本市场管理下，特别是经过混改，资本方逐渐减少对业务绝对控制趋势下，国有企业在多元化和专业化选择、产业和金融选择、激励和诈骗行为的博弈、整合资源和原创新创新的选择，为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提供借鉴，有重大的理论意义。

 

指控和反击

（一）指控

1、指控内容

1.报告的主要内容

马科波洛斯的报告，175页，依据是通用电气1995—2018年年度报告等公开资料，基本判断是通用电气将破产。报告的主要逻辑如下：

 

通用电气现金流难以为继，涉及诈骗，诈骗金额比安然更大。对比安然诈骗手法，通用电气的操作如出一辙，体现在虚报收入、虚构利润、隐藏290亿长期护理储备金（其中150亿已经公开）、财务声明模糊、表外立项/隐藏债务、私设“小金库”、没有通过“麦道夫测试”、会计把戏等8个方面。

 

对通用电气的“麦道夫”测试显示，其2012-2018的加权利润率是1.6%，既没有赚到其5.5%的加权资本成本，还操纵利润，把电力部门2017-2018年利润率从7.7%减到-3%却减计220亿美元商誉，而且对外宣传2012-2018年利润率是14.7%，比麦道夫诈骗的12%还高。而如果有14.7%的利润率，通用电气就应该清楚现金在哪儿、290亿美元长期护理储备、272亿养老保险基金、每股分红不到一双鞋钱等问题，但结果表明，通用电气的利润率是假的。净利润率和报告利润率不符的原因在于高买低卖造成损失、资本黑箱、隐藏支出、公共费用分摊不合理、分类账不清、“销售会计收益”夸大收入、报告高边际利润然后变卖公司计入损失等7类问题。

 

涉及金额最大是长期护理储备问题。报告的股东资产是350亿美元，但净资产只有60亿美元，二者之差是290亿美元。根据会计规则，弥补290亿美元缺口，当前必须增加185亿美元，2021年必须增加另外105亿。当前这样的情况下，通用电气的债务资产比，宣称的是3:1，真实情况是17:1。原因在于，一是它利用了GAAP和SAP会计准则不对应的过渡时期，把105亿损失放在了表外；二是，即使2017年要求按新财务规则调整，通用电气还激进的低估了185亿美元。通用电气内部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一直在掩盖。掩盖的方式，一是，变更表述的方法，称“超额法定储备将转为保单持有人盈余”；二是，“示教”，用最小信息披露策略掩盖事实，包括不让管理层了解业务、给消费者增加信心、利用再保险方式解决短期问题等。而再保险的问题在于，当新的长期护理业务周期开始时，未来支付将呈指数级增加，掩盖的业务损失将演变成长期灾难。通用电气长期护理业务的问题在于，由没有行业经验的负责人经营，而且负责人流动快，其再保险业务政策是所在行业里最差的政策。在2017年减计150亿美元长期护理储备之前，管理层就知晓该事项，但是他们不是及时补充长期护理储备欠款，而是在2016年通过回购210亿美元股票维持股价，而隐藏了长期护理储备欠款问题。通用电气调整至今，股价已经下跌了43%，接下来的弥补185亿美元欠款带来的问题会更大。该事件能隐瞒下来的原因在于信息不透明以及通用高层误导。事情能被挖掘出来并量化，是专业人士对该业务与行业内其他企业业务比较得出的。

 

未来现金流缺口中，长期和短期债务1070亿，无资金的养老金负债270亿，无资金的长期保险储备负债250亿，共1590亿美元。业务最好的情况是，堪萨斯保险管理部门要求185亿美元债务分7年偿付，最差的情况是，马上偿付。

 

通用电气投资贝克休斯业务的资金没有计入投资，其损失也没有计入，两方没有合并报表。通用电气设立双账户，违反了会计规则，涉嫌91亿美元欺诈。资本赤字和贝克休斯的损失合计200亿，隐藏在业务里。

 

通用电气流动资产和流动负债的比率是空白，维持BBB+的信用评级的方法存疑。通用电气和贝克休斯合并财务报表下只有5亿美元的现金流，能承担多大的负债存疑。通用电气没有偿付能力，离破产之差一次衰退的时间。

 

2.欺诈传统

报告认为，通用电气的欺诈从1995年开始，有24年历史。它的业务部门没有透明度，因此无法确定它们真正赚多少钱或产生多少自由现金流。通用电气因存在过小金库、虚假利润、虚假收入、隐藏损失、表外记录、财务不透明等问题，接受过34亿美元的罚款。它受到罚款后，没有人因此受罚，损失由股东买单，经营者欺诈后反而壮了胆，继续欺诈，让股价上升。

 

联邦当局正在调查通用电气电力部门欺诈。该欺诈比较明显，一是不同年份报表中，同一年的收入利润值不同，比如，2016年年报中，2016年收入是260亿美元，而在2017年年报中，2016年的收入变成了360亿美元，增加了100亿美元；二是减计数额过大，比如，电力2018年电力亏损-3%，减计220亿美元损失，这个太不符合常理，而且电力行业报表没有提供支出，没法进行同业比较。航空、电力、飞机租赁等部门都有欺诈，情形相似。

 

3.再保险协议和再保险业务

审查通用电气大约95％的再保险协议，长期护理储备不足的严重性问题浮出水面：它和安联保险的再保险额度只有27亿美元，即当前再保险业务中超过27亿美元的部分几乎没有收到过安联保险的净保费，一旦长期护理业务出现损失，通用电气将承受损失中的90%。和Mass互助、西港、美国联合生命、约翰阿登、林肯收益等再保险公司的协议都是类似情况。这是长期护理市场历史上最片面的再保险安排之一。

 

另外，长期护理行业因投保者医疗支出过高和寿命延长，已经变成一个亏损行业。2003-2012年，至少有9家主要运营商退出了该业务，通用电气业绩并不必上述9家更好。

 

4.不公平致富

通用电气隐瞒长期护理储备负债和养老金负债，提高股价和高管奖金。在2012到2018年间，通用电气用520亿美元回购股票，而同期业务总收入约150亿美元，回购金额是其总收入的3.5倍；同期，用1062亿美元用于回购股票和分红，是总收入的7.1倍。2012-2018年间，前五位高管收入补偿超过6.37亿美元，占净收入的4.25%。股票回购和分红支出接近公司当前市值，也让公司接近破产。公司在7年中，破坏了大约854亿美元的股东价值，长期护理储备负债将摧毁剩余的股东价值。

 

2、指控和做空

举报人马科波洛斯公开指控的当天，即8月15日星期四，通用电气暴跌11％，在下午12:02下跌至7.78美元。从周四开始，通用电气的市值损失了70多亿美元。

 

从马科波洛斯披露的信息看，它联手了一个东海岸的中型对冲基金。该其名字暂时保密。如果做空基金是一个备受尊敬的名字，那可能会重振短期交易；如果它是一个无名的玩家，那么，这报告是“市场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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