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碳市场第一案 1.25亿美元减排量“失踪”

　　美国碳市场信息公开第一案浮出水面。

 

　　新泽西州独立的调查新闻机构“新泽西看门狗”负责人马克·拉格维思特（Mark Lagerkvist）日前向州府所在地方法院起诉新泽西环保局。原因是新泽西环保局（NJDEP）拒绝公开在“区域温室气体减排行动”（RGGI）市场减排量拍卖的买受人信息。

 

　　马克·拉格维思特通过调查发现，RGGI最近10次的减排量拍卖并未全部由参加该市场、承担温室气体减排指标的电厂买走，还有相当一部分去向不明。而公布的竞买人名单中包括巴克莱银行、摩根士丹利等大牌投行等金融机构。

 

　　马克怀疑是这些“投机者”（speculator）“秘密”的买走了剩下的减排量，新泽西州的情况也是如此。他认为，减排量是“公共资产”，影响的是公众利益，应向公众公开信息；减排量拍卖本应用于应对气候变化，而不是被投机者用来转手套利。

 

　　但是一位美国碳市场资深人士对本报说，金融机构参与价格发现是完全合法的事。“投机一定是要有的，过度投机才千万要不得。”

 

　　目前，RGGI和NJDEP都拒绝了拉格维思特根据信息公开法案提出的信息公开申请。马克说，法院就此案的听证会将在本月底召开。新泽西州环保局新闻负责人劳伦斯20日在电话中对本报表示，对听证会一事并不知情。

 

　　1.25亿美元减排量之谜

 

　　RGGI是美国州政府层面第一个强制性碳市场，包括碳排放权交易的期（现）货市场，由美国东部的纽约州、新泽西州、马萨诸塞州等在内的10个州签约组成，2009年1月启动。

 

　　目前纳入排放限制的是电厂，预计还将扩大到交通行业。电厂需要为他们排放的每吨二氧化碳获得减排额，它们再将由此造成的成本转移到消费者或下游企业之上。

 

　　根据RGGI网站拍卖公开记录，诉讼所涉减排量拍卖是从2008年9月至2010年12月共10次，每次拍卖的竞买人都在40位以上，共拍得金额7.77亿美元。但是每次拍卖中，电厂拍得的减排量都未满100%，从65%至97%不等。

 

　　以2009年3月18日的拍卖为例，现货市场以每吨3.23美元拍出3088万吨，期货市场以每吨2.06美元拍出217万吨，共计拍得1.04亿美元。其中，电厂拍得的减排量占拍卖总量的85%。

 

　　令人关注的是，RGGI的公开记录未列明其余25%的减排量去向。但根据参与竞拍州公布的此次潜在竞拍人信息中显示，JP摩根风险能源公司（JP Morgan Ventures Energy Corporation）、巴克莱银行（Barclays Banks PLC）、美林商品公司（Merrill Lynch Commodities,Inc.）、摩根士丹利资本集团（Morgan Stanley Capital Group, Inc.）等皆在列。

 

　　因此，马克·拉格维思特认为，剩下的25%极有可能是被这些投机者买走了。按照交易价格，投机者共花费约1563万“竞买到”25%的减排量。

 

　　依次计算，RGGI前后10次竞拍共拍得7.77亿美元，而投机者共出资1.25亿美元。“投机者看到出售这些用于电厂的减排量可以获利，于是参与其中。”前述美国碳市场人士在电话中对本报说，碳市场离不开金融机构价格发现的作用。“金融机构一定是在完成拍卖的同时，在期货市场上做反向对冲、套期保值。”

 

　　“玩起了捉迷藏”

 

　　马克在向新泽西州府所在地的Mercer County高级法院提起诉讼之前，根据信息公开法案（OPRA）向RGGI和NJDEP提出信息公开申请均未果。“为了避免披露，RGGI和NJDEP玩起了捉迷藏。”

 

　　RGGI称，它不是一个受到信息公开法律约束的公共机构。根据RGGI公司在2009年12月做出的官方说明文件，RGGI是一个非盈利性公司，目的是为了在签约州中执行碳限额交易，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签约州提供技术和科学咨询服务，包括对配额的拍卖以及配额二级市场的监控和拍卖。

 

　　RGGI的公共性也在资金来源上得到体现。从2008年到2009年，RGGI获得了250万美元的公共基金注资。

 

　　政府机构NJDEP也拒绝了由马克·拉格维思特提出的拍卖记录公开请求。NJDEP称，它并不产生、持有或保存任何减排量购买信息文件，宣称他们没有这些记录。

 

　　而事实上，RGGI和10个州都有权查询交易记录。这些记录存于一个叫RGGI碳配额跟踪系统（RGGI COATS）中。新泽西州和其他州从2008年到2009年一共给分包商支付了将近5.5亿美元来建立和维护这个数据库。

 

　　新泽西州环保局的二手准备是事关“商业秘密”。NJDEP坚称，二氧化碳减排量买受人的身份，应该属于商业秘密或者商业所有权机密。如果公布这些信息，“将会对拍卖形成潜在威胁”，和“对RGGI保有的信息机密而言，进入数据库的私人权利比公共利益更重要”。

 

　　而马克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公共利益”：10个RGGI州已经拍卖了3.18亿吨进入大气的二氧化碳，这些二氧化碳将对所有公民形成影响。一旦一次拍卖结束，公众有权知道谁买了政府减排量，这些就是公共资产。